R e t n e w s ｜ 第 538 期
“瑞幸咖啡造假事件成导火索，中概股或将迎来美国审计难关，纳斯达克提交了IPO新规修订方案，美国参议院通过直指中概股审计的《外国公司问责法案》。
文｜周应梅
编辑｜小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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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幸自曝造假22亿元收入之后收到纳斯达克退市通知，瑞幸称将就此举行听证会，在此之前继续在纳斯达克上市。5月20日停牌43天的瑞幸恢复交易，股价连续三个交易日下跌，跌幅为68.34%，5月22日收盘之后股价为1.39美元，停牌之前为4.39美元。
自4月2日公布财务造假之后，瑞幸的市值蒸发近60亿美元，目前总市值3.5亿元。此前，公布2019年三季度财报发布之后，瑞幸股价一度涨到50美元，市值超百亿美元。
瑞幸董事长陆正耀5月20日发表了一个公开声明，其中提到在最终调查结果未出来之前纳斯达克就给出退市通知，出乎意料，个人表示失望和遗憾。陆正耀还表示，出现问题可能是“个人风格太激”“企业跑太快”，绝不是以“概念做局”欺骗投资人。这也是瑞幸造假事件之后，陆正耀作为董事长发布的首个署名声明。
上海德禾翰通律师事务所黎昊阳认为，瑞幸举行听证会只是稍微延迟了一下自己的退市时间，“翻盘”可能性很小。美股诉讼律师瑞幸咖啡投资者代理律师郝俊波也表示，纳斯达克给出的两点理由难以辩驳，美股对财务造假非常严格。律师专家也表示，瑞幸这只股票已经让投资者失去了信心，继续留在纳斯达克的意义不大。
瑞幸财务造假最终调查结果还未出，不过造假风波之后瑞幸也进行了一系列动作，包括停职CEO和COO等财务造假相关人员，更换董事会成员，以及最近被曝出厦门分公司裁员50%
瑞幸公关负责人回复《新零售百科》，公司业务战略调整，个别部门涉及人员的转岗和优化。对于离职员工，瑞幸咖啡将给予经济补偿。
1 造假风波后面临退市
5月19日，瑞幸在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刊登的公告显示，公司于5月15日收到了纳斯达克的退市通知，纳斯达克给出了两点理由：一是根据纳斯达克上市规则5101，瑞幸4月2日披露的虚假交易引起的公众利益担忧；二是根据纳斯达克上市规则5250，瑞幸过去未能公开披露重大信息，并引用了一种商业模型来执行先前披露的虚假交易。
瑞幸计划在纳斯达克面板之前举行听证会，在听证会结果出来之前公司将继续在纳斯达克上市。根据通知，听证会通常安排在听证请求日期后约30至45天举行。
美股集体诉讼领域专家同时也是瑞幸造假事件投资者代理律师郝俊波认为，纳斯达克给出的两点理由难以辩驳，是公开的事实，因此瑞幸通过听证会成功说服纳斯达克听证委员会改变主意，并获得保留上市资格的几率不大。
长期关注海外上市的上海德禾翰通律师事务所律师黎昊阳认为，瑞幸举行听证会只是稍微延迟了一下自己的退市时间，“翻盘”的几率根本没有。黎昊阳表示，美股作为全球性的金融市场，是最便利的一个融资渠道，美股作为上百年的金融中心在财务作假这一块是零容忍的，特别这次是重大的财务造假的，造假金额占到三个季度营收的7成以上，这也是股价下跌如此严重的原因。黎昊阳认为，即使还在纳斯达克交易，现在投资者对瑞幸股票也已经没有信心了，按照瑞幸股价持续下跌的情况，当股价跌到1美元以下，30天内没有回涨也将被强制退市。
黎昊阳说，瑞幸的退市过程可以简单分为三步，进行听证会，纳斯达克董事会评判，往上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进行最终的裁决宣布结果，100天左右走完这个流程。
一般美股公司退市之后想继续交易也可以进入粉单市场，郝俊波表示，在粉单市场里小公司依然可以交易，不过风险较高，交易量小。粉单市场粉单市场的小股票没有披露财务报表义务了，也没有什么重大消息披露的义务，因此有一些小公司选择返回粉单市场交易。不过郝俊波也提到，粉单市场的交易量和在纳斯达克和在纽交所上市的股票相比相差较远。
2 中概股成“眼中钉”
在瑞幸收到纳斯达克退市通知后，纳斯达克也向SEC提交了上市新规提议，或将进一步对中国企业赴美上市做出限制。根据路透社5月18日消息，纳斯达克新规将对首次公开发行（IPO）的新限制，将要求企业通过IPO筹资规模达到2500万美元，或者至少是上市后市值的四分之一。
路透社援引知情人士消息，新规则还将要求审计公司确保这些IPO公司的国际特许经营业务符合全球标准。对审计中国IPO企业账目的美国小型企业的审计情况，纳斯达克也将予以检查。纳斯达克对外回应称，修订上市规则的提议已经提交SEC，目前处于等待批准状态。
瑞幸造假事件后中概股再陷信任危机。瑞幸之后好未来也自曝内部审计发现“员工不当行为”导致销售数据被夸大，所涉及业务占公司总营收的3%~4%。之后好未来股价也经历跳水，不过因为涉及造假收入占比相对较小对股价影响有限。同一时期爱奇艺和跟谁学也相继被做空。
事实上，美国股市对中概股的质疑一直存在，因此也出现了一批以做空中概股为主业的机构。
郝俊波认为，中概股审计是历史问题，已经持续了很久，在瑞幸造假事件之前，美国的监管机构可能觉得还能容忍，现在因为瑞幸事件让美国监管部门对瑞幸咖啡的诚信有了严重的怀疑。
情况确实在变严峻，纳斯达克提交上市规则修订协议之后，美东时间5月20日美国参议院通过了《外国公司问责法案》的议案，直指中概股。法案提到如果一家公司连续三年未达到美国上市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的审计要求，公司股票将被禁止在美国证券交易所交易。这项法案同时要求上市公司披露是否为外国政府所有或控股。不过目前该法案还需要在众议院得到超过半数的赞同票，并由总统签署才能颁布。
这一法案将关系到所有在美上市的中概股，消息当天中概股普遍下跌。阿里巴巴CFO武卫在阿里财报会议上回应称，阿里正紧密关注该法案进展。证监会回应，该法案的一些条文内容直接针对中国，而非基于证券监管的专业考虑，坚决反对这种将证券监管政治化的做法。
在黎昊阳看来，这个法案也具有两面性，赴美上市的门槛高了，本身没有盈利的公司可能上市更难，对于一些体量较大的公司，股价较好，信息披露透明规范的公司可能又会更受投资者青睐。美国中概股市场可能出现两极分化的现象，投资者可能更青睐大公司，小公司会被渐渐疏远进而衰落。
另一方面，无法赴美公司更可能到A股和港股上市，对国内股票市场吸纳国内资产有好处，不过前提还是要做到信息的公开规范。
法案中提到的要证明上市公司跟政府是否存在关系，黎昊阳认为这个很难举证，详细的举证流程和细节也没有披露。
3 退市不妨碍投资者追诉赔偿
4月3日瑞幸自查出现虚增收入22亿元，事情调查将近两个月还未出最终结果，瑞幸第四季度财报也未能按时披露。
接到纳斯达克的退市通知，显然有些突然，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陆正耀在5月20日的声明中说到，目前瑞幸已经根据阶段性调查结果，第一时间处理相关责任人、重组董事会、更换管理层、积极进行整改。
5月12日，瑞幸发布公告称，对CEO钱治亚和COO刘剑停职，并退出董事会。瑞幸咖啡还对参与造假的6名员工进行停职或离职安排。在瑞幸的公告中提到自内部调查开始以来，瑞幸还对其他六名参与或知晓虚假交易的员工进行了停职或停职处理。
瑞幸新任命的首席执行官是郭谨一，同时宣布曹文宝和吴刚为董事会新成员。郭谨一是瑞幸咖啡联合创始人兼任瑞幸高级副总裁，曾在神州租车担任陆正耀助理；曹文宝曾在麦当劳工作过23年，2018年6月起负责瑞幸店铺运营和客户服务；吴刚在航空业有超过26年的经验，2020年4月以来一直负责瑞幸的供应链管理。
新任CEO依然是神州系人物，不过行业人士也分析瑞幸董事会更加多元化，也可以看出瑞幸的整改态度。
陆正耀还在声明中提到，“创业20年来一直在做事业，先后创立神州租车、神州专车和瑞幸咖啡，提供了实实在在的产品和服务，解决了数万员工的就业”，出现问题可能是个人“风格太激进”“企业跑太快”，但绝不是“以概念做局”期篇投资人。陆正耀还表示，瑞幸模式和商业逻辑是成立的，在疫情和造假风波之后数千家门店依然在运营，如果退市的话瑞幸面临的困难和压力将继续加大，但是将继续维持门店运营，支撑这个品牌。
瑞幸咖啡公关负责人对《新零售百科》表示，瑞幸门店复工率在90%以上，疫情期间针对未复工的武汉员工全额发放基本工资，员工总体稳定。
不过此前瑞幸咖啡员工在社交平台爆料，瑞幸已经开始裁员“各部门最低50%，最高90%，赔偿n+1”，对此瑞幸公关负责人回复《新零售百科》，随着公司业务战略调整，个别部门涉及人员的转岗和优化，一些员工离职属于正常的人员流动，主要是在执行2019年绩效考核的末尾淘汰机制。对于离职员工，瑞幸咖啡会按照国家相关法律与职工充分沟通协商，并给予经济补偿。
郝俊波认为，即使瑞幸在美国被摘牌，在国内的运营依然可以继续进行，摘牌和运营和两码事。同时，就算瑞幸退市也不会影响到投资者追诉赔偿。郝俊波代理的几个瑞幸投资者的集体诉讼，目前正在进行中，郝俊波表示，如果瑞幸退市投资者依然可以要求瑞幸赔偿因虚假陈述造成的全部损失，这也包括退市给投资者造成的损失。
在瑞幸造假公布之后，美国多家律师事务所已经发起了集体诉讼的登记，瑞幸面临的赔偿金额达上百亿元。黎昊阳解释，之后将以限定时间内登记的所有人的名义发起诉讼，然后选取一些损失较大的投资人，以他们为代表去参加诉讼，但是诉讼结果对每一个投资者都有用。
不过黎昊阳也表示，诉讼时间较长，最后依然有可能走向和解，按照原赔偿金额的20%~40%进行赔偿。
瑞幸造假丑闻之后，证监会也表示高度关注，对该公司造假行为强烈谴责。黎昊阳表示，瑞幸造假事件对中概股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同时又是在证监会推行注册制的背景下，国内监管机构也是不会容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