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影响下，企业经营环境、个人偿债能力均受波及，商业银行不良贷款攀升压力渐现。7月11日，银保监会披露，截至6月末，我国银行业不良贷款率2.10%，比年初上升0.08个百分点。而更令监管担忧的是，当前不良贷款并未充分暴露。银保监会表示，一些银行、企业和地方政府存在故意粉饰和隐瞒不良行为。北京商报记者调查发现，从开年至今监管部门公布的处罚信息可以看出，银行机构掩盖不良贷款的手段和方式多种多样，其中以“以贷还贷掩盖、换名转贷、通过空存还款后再贷款平库方式掩盖”这样隐秘的操作居多。在分析人士看来，当前不良贷款的风险暴露有一定时滞，并且由于权责发生制的会计原理，不能全面反映实际风险，因此，监管应当指导机构按照预期信用损失法评估潜在风险，出台文件对各类计提方式进行规范。
不良贷款存较大上升压力
自年初疫情爆发后，我国银行业资产质量就成为市场关注的重点，7月11日，银保监会新闻发言人在答记者问时表示，虽然采取了临时延期还本付息、借新还旧、展期、修改贷款合同等对冲政策措施，但经营不善的企业本身存在的问题并没有根本解决。今后仍然存在较大违约风险。一些银行、企业和地方政府不愿主动暴露不良，有的甚至故意粉饰和隐瞒。总的来说，当前不良贷款并未充分暴露，存在较大上升压力。
来自银保监会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6月末，我国银行业不良贷款余额3.6万亿元，比年初增加4004亿元，不良贷款率2.10%，比年初上升0.08个百分点；拨备覆盖率178.1%，比年初下降4个百分点。
不良资产暴露问题在今后一段时期会陆续呈现。银保监会表示，今年初以来账面不良贷款余额虽然增加不明显，但由于经济下行在金融领域反映有一定时滞，加之宏观政策短期对冲效应等，违约风险暂时被延缓暴露，预计在今后一段时期不良贷款会陆续呈现和上升。
对于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上升幅度，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盘和林预计，未来三四季度，甚至明年一二季度，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都可能会有所上升，因为疫情导致了不少企业出现经营困难，信贷风险暴露最终变成不良贷款。但盘和林也提到，不良贷款高幅上升的概率不大，他指出，现在商业银行风控能力基本比较强，行业整体不良贷款率还是会在有效控制范围内。
年内多银行因藏匿不良“吃”罚单
银保监会直指一些银行粉饰、隐瞒不良贷款数据的问题，此前已有端倪可循。北京商报记者发现，不少银行此前就因相关问题而吃到罚单，且多以地方银行为主。
近日，贵州银保监局一口气给贵阳银行及相关责任人下发了10张罚单，悉数贵阳银行七方面违法违规事实。“七宗罪”中，以贷还贷、掩盖不良，贷款五级分类不准确；以自有资金借道发放信托贷款，大部分用于置换表内信贷资产及承接类信贷资产隐匿不良成为监管关注的重点。因多项违规，贵阳银行合计被罚260万元。
翻看贵阳银行年报可以发现，截至2019年末，该行不良贷款率为1.45%，较上一年度增加了0.1个百分点。而2020年一季度，贵阳银行不良贷款率继续攀升至1.62%，比去年末增长了0.17个百分点。针对罚单后续整改措施等问题，北京商报记者尝试联系贵阳银行进行采访，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延迟风险暴露隐藏不良，贵阳银行不是孤例，北京商报记者注意到，今年以来，除了贵阳银行外，另有井陉农商行、西昌金信村镇银行、贵州普定农商行、湖南嘉禾农商行、镇宁汇商村镇银行、陕西秦农农商行等多家银行因“藏匿风险”被监管部门处罚，合计处罚金额累计超600万元。
从监管部门公布的罚单来看，银行较为常见的隐藏风险手段主要为借新还旧、贷款重组、以贷养贷、核销不良等。例如，贵州普定农商行因“通过空存还款后再贷款平库方式掩盖不良贷款”；湖南嘉禾农商行存在“换名转贷掩盖不良贷款行为”；井陉农商行则因拆东墙补西墙，“通过借新还旧、以贷还贷方式延缓风险暴露，掩盖资产质量被处罚。
苏宁金融研究院研究员陶金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监管开具的罚单均属于针对长期以来银行经营风险暴露问题的监管措施。借新还旧贷款和违规展期等行为均存在潜在风险积累甚至爆发的可能。一方面，借新还旧意味着银行最终收回贷款的可能性较小，另一方面，延迟风险暴露也会导致风险的持续积累，最终爆发的概率也在提升，也体现了监管能力和强度的提升。
严查粉饰、掩盖不良贷款的工作也被银保监会列为工作重点之一。日前银保监会印发的《关于开展银行业保险业市场乱象整治“回头看”工作的通知》重点检查内容中包括，违规通过以贷还贷、以贷收息、虚假盘活等方式延缓风险暴露，掩盖不良贷款行为。
拟试点开展不良资产批量处置
疫情影响下，商业银行该如何在支持实体经济与保障资产质量稳健之间去的平衡，成为监管机构和银行的共同考题。
对当前不良资产状况及未来变化趋势将采取哪些措施防范和化解，银保监会新闻发言人要求，必须做好不良贷款可能大幅反弹的应对准备。进一步做实资产分类。严格区分受疫情影响出现困难的企业和本身经营风险较高的企业，对于后者，严格按规定确定资产分类，符合不良标准的必须划为不良，实质承担信用风险的其他表内外资产也应执行分类标准。
同时，对不良资产的处置力度也要加强。银保监会指出，今年不良资产处置金额要在去年基础上合理增加，降低拨备覆盖率释放的资源必须全部用于处置不良。拓宽不良资产处置渠道。综合使用核销、清收、批量转让、债转股等手段，做到应核尽核，应处尽处。试点开展不良资产批量处置，总结经验后逐步推广。
事实上，监管部门对人为调整形态、掩盖不良贷款等违法违规行为一直保持“零容忍”态度。对后续监管措施，麻袋研究院高级研究员苏筱芮从两方面提出建议，在风险指标的计量方面，当前不良贷款的风险暴露有一定时滞，并且由于权责发生制的会计原理，不能全面反映实际风险，因此，监管应当指导机构按照预期信用损失法评估潜在风险，出台文件对各类计提方式进行规范。在资产分类的规范方面，符合不良标准的必须划为不良，实质承担信用风险的其他表内外资产也应执行分类标准，但目前这些表述均过于宽泛，建议梳理目前银行业务中的共性问题，以清单方式列举出部分重点业务，以便机构在执行过程中比对参照。
北京商报记者 孟凡霞 宋亦桐
